眼前,50双眼睛如一百颗明亮的星星。她望着他们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。
她走上讲台,尽力恢复平日的笑容,有力但温和地说:“请大家把头抬起来,看着我!”
虽然她的心潮正在此起彼伏,但仍像往日一样平静、安详。她扫视着每张童稚的脸、每双明亮的眼睛。
她来来回回地细心察看着,心中打着问号:会是谁呢?会是谁呢?她不希望这是她的学生做的,但事实却无法改变。
蓦地,她的心中笼上一层阴云,因为她看到她最得意的学生正低着头,脸涨得通红,眼睛向四周胆怯地偷望着。
她感到冷,刺骨的冷,她默默地将目光停在他身上几秒钟,很快又收回,环视大家,轻声说道:“我已经知道是哪位同学拿了这100块钱。”她顿了顿,觉得自己简直不能支撑了,用力按住讲桌的一角,说道:“我不愿说出他的姓名,请他自己将钱还来,我会替他保守秘密,决不告诉任何人。”
她注视着他们,眼里流露出诚恳与希望。“一个人犯过一次错误,不等于他的一生都是错误的,我相信这位同学会改正的,我给他这一次机会。”她有些激动,柔和的嗓音在颤抖。
第二天,黎明。她翻开桌上的讲义夹,里面端端正正地放着100块钱。她松了口气,心情也舒畅了。打开窗,旭日在朝霞的簇拥下,冉冉而起。
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,脑海里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:他为什么会这样做?为了贪嘴?为了玩乐?她摇摇头。
老远,他正在林荫里徘徊,她走过去,放慢脚步,思索着怎样开口才能做到既不伤害他也不袒护他。
他脸色苍白,似乎有些憔悴,双眉苦恼地紧锁着。她笑着望向他,轻声说道:“老师相信你,你为什么还不能把心里话告诉老师呢?”
他从衣袋里掏出两张纸,塞到她的手里:“老师,您看看吧!”
她找了个阴凉的石凳坐下,打开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,清秀的字迹马上跳入她的眼帘:
老师,您已经知道是我拿的那100块钱,而您却不明说,显然,您是不想因此而毁坏我的将来。我深知您的用心良苦,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深深地悔恨。
昨夜,我失眠了,您所说的话在我的耳边响彻,我恨自己不争气,恨自己为您增添烦恼,也害怕一旦同学们知道了真相,他们会疏远我,歧视我,我将孤孤单单地生活在集体中。
也许您会问我为什么这样做,我本不愿说,但怕您误解。我的弟弟先是一只眼睛看不见,然后双目失明了。经诊断,是脑里生了什么东西,要动手术。而家中的积蓄却不够手术费……
信还没有读完,她的双眼已经湿润了,她沉思着是否应在同学们之间进行一次募捐并找他谈一谈。这时,一束金色的阳光投射在她的身上,显现出一种圣洁的美丽,一种比天使还要端庄、纯真的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