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每个人呱呱坠地、诞生于世那一刻起,自生命之钟轻轻颤动,拨转指针的那一刻起,你与我,他或她便有了可回忆的过去,可驻足的经历。当成长的轨迹日益明晰,个人的经历亦会日趋繁杂,苦难与烦恼找上了门,辛酸与喜悦交织汇聚。有人因经历的艰辛而颓然,亦有人于经历中感恩美好,体味苦难,从而得到了升华与磨练。
唐朝诗人刘禹锡与散文家柳宗元是一双挚友,他们同登金榜,既为同僚,亦是形影不离的政治伙伴。他们有着几乎一致的经历与人生轨迹——年少成名,中途遭贬。但他们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态,这最终导致了他们大相径庭的人生结局。
柳宗元心思细腻,作品中常含悲戚低迷之气,虽多着眼于社会现实,但终为世道黑暗而感到绝望。被贬永州,他醉情山水,以游乐来试图遣散胸中块垒。然而悲慨之情依旧郁结于心,正如那“凄神寒骨,悄怆幽邃”的小石潭一般,最终,他病逝柳州,却是尚值壮年。
而刘禹锡的经历与他极为近似,甚至比他更加悲惨辛酸。但刘禹锡却不愧诗豪之名。“自古逢秋悲寂寥,我言秋日胜春朝”,“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“,何等激昂的诗句!何等不屈气魄!他对于苦难一哂而过,晚年与白居易相逢,面对满鬓风霜的乐天,他却表现得更为乐天知命。苦难与潦倒的经历过去并未成为他的拖累梦魇,相反,它们为他提供了无数写作素材与坚定执着、热忱深情的生活信念。于是,白发苍颜的刘禹锡一边抚养着柳宗元的遗子,一边化思念于力量,在整理柳宗元繁杂混乱的遗稿时,想必也是那些虽辛酸困顿、却给予他无数磨砺的经历在支撑着年迈的他,费尽心血,遂成就柳河东唐宋八大家之名。
经历于人而言便是如此重要。那么于家于国呢?所谓国之经历,即为千秋历史。暂略去中国古代千万载盛世华章不表,仅看近代着时局动荡,烽烟四起的百余年,便可知国之经历亦是无比重要。回首百年沧桑,自鸦p流入千年帝国,白银与黄金亦似流水般被侵略者纳入腰包,千万妇孺泣血,万万人同一哭,土地易主,江山残破,世间瑰宝与人之信仰化为血水,跟随着外敌的铁蹄遍染山河。有人曾说,中国近代史便是屈辱史,是令人不堪提起的岁月。但于我而言,正因如此,才更应时刻铭记,将其深入灵魂、写入肺腑。忘记历史即是背叛,如果不将这一切牢牢记住,引以为鉴,那么我们极有可能会再次经历那么满目疮痍、流血漂橹的屈辱过往。何况经历于人而言,尚不可轻易忘怀,那国之经历岂是你我能避而不谈,随手揭过的清淡云烟?看待历史,确也应维持正确积极的态度,若一味沉湎过往,陷入仇恨的泥淖,难以保持清醒头脑,那也是不可取的。
人之经历,即为过往。有苦难,应释怀;有磨练,应牢记,即可照见未来,昂首阔步,直面前方。拥有不同的心态与认知,一方面可成就自我,一方面也应注意不应沉湎过度;国之经历,即为历史。有悲痛屈辱应牢记,有华美篇章不宜自大自狂。时刻心怀沉静与热忱,正确认知看待历史,从中吸取教训,汲取经验,磨砺意志,方能成就国之富强。
以经历铭过往,照来路,忆归途,写千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