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睡醒来,乔治随手从桌上抓起一张报纸,盯着趣闻看了起来。而那些所谓的趣闻就像“明尼苏达州的某所监狱下午4点枪决犯人,”“射手座的最亮星为萁宿三,双子座的最亮星为北河三,”“蜂巢的断面为正六边形。”这些既无聊有无用的东西,不过乔治到看的津津有味,毕竟好久没回家了,看什么都新鲜。
“咚咚咚”一阵急促地上楼声,打扰到了乔治,看到那双晶晶亮的大眼和因激动憋红了的小脸,这不正是自己的儿子杰克吗?“爸爸,来和我摔跤吧!”杰克鼓足了勇气,像个男子汉一样说。乔治当然答应了,谁能拒绝孩子这种包含着挑战和成长的邀请呢。他们来到了楼下花园的草坪上,乔治看着这个小家伙,虽然他表现得很勇敢,但乔治总觉得他有些畏缩。“来吧,骑士,让我看看你的实力。”乔治喊道。他当然知道如何调动小家伙的斗志,所以第一回合开始后,经过一番对抗,乔治就故意露出了破绽,被自己儿子重重摔在了草坪上。“臭小子,摔的真狠啊!”杰克骄傲的笑了。“耶!哥哥赢喽!哥哥打赢爸爸了。”一声童稚的叫喊声传过来,原来是在一旁观战的小女儿安妮。她张着掉了两颗门牙的小嘴,使劲为哥哥加油助威,一头金发在阳光下熠熠闪光。“好姑娘,不向着你爹,向着你哥哥。看我不抓住你,打坏你的屁股。”乔治佯装着去追,安妮拖着一串银铃般的响声,向妈妈跑去。
“再来呀!骑士。”乔治转向杰克,经过上一轮的成功,杰克已不再畏畏缩缩了,而是勇敢的跃跃欲试,斗志昂扬。“加油啊!哥哥,
把爸爸的屁股摔成八瓣。”安妮又回来了。杰克一个箭步冲上前,但杰克轻轻一握就止住了他的攻势,毕竟是一个十二、三岁的孩子,怎么可能摔得过自己的父亲,而乔治已经打算让他吃点苦头了。乔治抓住杰克的衣角轻松把他提了起来,狠狠摔在了地上。这下可把安妮吓坏了,恐惧的捂上了自己的眼睛,从指缝里偷偷往外看,好像这样能减轻哥哥所受的痛苦。杰克经过这一摔,狠劲上来了,但还不能冲破爸爸的铜墙铁壁,被乔治一次次摔在地上。终于,安妮受不了了,大声哭着说:“爸爸真坏,就知道欺负人!”然后哭着跑上了楼。乔治知道这场决斗结束了,看到杰克沮丧的样子,乔治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小子,加油啊!离打过你爸还差得远哪!”说完就让杰克上楼了。这是妻子安娜走了过来,责备他到:“自己孩子摔那么狠干什么?”“废话,不摔狠点,怎么能知道他和他老子的差距。也该让他知道,天有多高,地有多厚。”乔治得意地大笑。显然对“骑士”的表现很满意。安娜也笑了:“你就嘚瑟吧,那俩小东西焉坏,一会儿有你好看的。”“哼!他俩还能把他们老子怎么样不成?”这时,杰克托着一个白色的小瓷杯,哭丧着脸走了过来“爸,您喝咖啡。”“嗯,放哪儿吧。”乔治指了指旁边的小桌,摆了摆做爹的谱。杰克放下咖啡,转身捂着嘴慢慢地往楼上走。乔治拿起杯子,看着杰克的背影,有点奇怪他的肩膀为什么一耸一耸的,难道是哭了?哎,这小子啊!低头深深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,下一秒他就知道杰克为什么耸肩膀了。“呸——,臭小子,你怎么在咖啡里放芥末!”“哈哈哈”杰克再也撑不住了,大笑着跑上了楼,——原来他一直在憋笑——,这时楼上阳台的栏杆处多
出了个小脑袋,正是安妮。她张着那没了两颗门牙的小嘴朝乔治大喊“爸爸,这主意可是我出的哟!”“好,有你的!”乔治笑着朝小女孩比划了个大拇指,安妮笑容更加灿烂了。乔治一扭头,看着抿嘴笑的安娜,也开怀大笑起来,一家四口的笑声响彻云霄。
“爸爸,爸爸”这时,安妮又跑了过来,拽着乔治的胳膊,把他拉倒一个鸡窝前,“爸爸,这些鸡都是我和妈妈一块养的呢。”“好,你真能干!”说着乔治用手摸了摸安妮的头,安妮得意的笑了。“爸爸,你等着。”说着安妮钻进了鸡窝,从中掬出了两枚鸡蛋,安妮把它们高高地举起,朝乔治说:“爸爸,大吗?还热着呢。”乔治接了过来,用手刮了刮她鼻尖上的泥土和鸡粪,“脏吗!”安妮笑嘻嘻地跑开了,过了一会儿,她提着一个篮子来了,“爸爸,你看。”里面全是鸡蛋。“这都是你捡的吗?”“嗯,我攒了好多天了,等你回来一起吃呢。”看着孩子灿烂的笑脸,乔治鼻子一酸,眼泪流了下来,他赶紧把头扭了过去。
“来吃下午茶了。”是妈妈的声音。乔治用手擦了擦眼眶,让安妮骑在自己脖子上,向着妈妈走去。遮阳伞下的桌子旁,杰克已经等不及了。“爸爸,爸爸,快来给我们讲讲你们特警的故事。”“好。”乔治满口答应,把安妮放在身旁的座位上,问:“上次讲到哪里了?”“讲到你和队友潜入毒贩老巢。”孩子两眼放光,“对对对,我走呀走,走呀走,突然碰到一个警察,下了我一跳。”“爸爸,你也是警察,警察怎么会怕警察呢?”孩子认真地矫正。“对,爸爸不怕警察,爸爸不怕警察,爸爸和那个人走进了一间会议室,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在赌
钱,我一个箭步冲上去,把那个为首的秃头大胖子摁在了地上,”“谁呀?”杰克激动地问道。“那当然是我们老大,啊,不,他们老大,也就是毒枭,我把他制服了。其余埋伏的特警也都出动了。”“爸爸,你们把那些毒贩都抓起来了吗?”“没有,跑了一个。”乔治得意的说。“啊,为什么?”“哦,我啊,不,他躲下水道里了。”“爸爸,你怎么知道的?”孩子这一问,让他又想起下水道里的那股酸臭味道。“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。”乔治不耐烦地说。“爸爸,你知道他在下水道里,为什么不抓他呀!”“去去去,和你妹妹一边玩去。”乔治朝杰克瞪着眼说。杰克朝乔治做了个鬼脸,拉着安妮跑开了,跑着跑着,杰克扭头大喊:“爸爸,我长大了要像你一样,做一名警察,把那些毒贩子全部抓起来!”“好啊,全部抓起来。”乔治喃喃自语道。
这时,远处的天空飘来一片乌云。他低头看了看表,三点五十五,是时候离开了。乔治回房间拿出了那个盛满了冰毒的皮箱。对,他就是那个漏网之鱼,朝着门口走去。安娜早在哪儿等他了,“去哪?”安娜问。“去明尼苏达州。”“答应我,待在这里,不去了好吗?”安娜像往常一样问道,也像往常一样等待着那个冰冷的“不”字和乔治决然离去的背影。嘭的一声,没想到乔治竟然把他那个宝贝箱子狠狠的扔到一边,抱着安娜疯狂地亲吻了起来。“嗯,我不走了,我不走了。”乔治连声说道,安娜十分惊讶。乔治也很惊讶。猛然间,他醒了过来,靠着刑场的墙蹲了下去。“我不去该多好……”这时的天空阴郁而沉闷。“咚、咚、咚、咚、叭”明尼苏达州的某座小镇上空,响起了五声巨响。住在这里的人们都知道,下午4点了。前四声是教堂的
钟声,沉郁顿挫。最后一声是附近的监狱枪决犯人的枪声,清脆明亮。往往还夹杂着一声叫喊或不甘、或愤怒、或懊悔、或解脱、亦或是一声“二十年之后……”不过今天的犯人却没有喊叫,大概是沉浸在什么中吧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