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水中伸出头来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满是水藻和水草香味的空气——在这个平静的湖中游泳，的确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，它令你暂时忘却那段不愉快的记忆。
但我怀疑，怀疑这只是瞬间，只是幻觉。
似乎只是发生在昨天——进入考场,走出考场,看到自己在考试中落败,看到老师家长失望的神情,看见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,那时的天空是灰色的，真的是灰色的，那种灰色一直延伸到你心中，你无法自拔地陷入了那无穷的灰色当中……
我摇摇头，努力使自己忘记那一切，天空依然是无限的蔚蓝，甚至云朵也不见了，看上去蓝得那样陌生。
“你经常到这里游泳吗？”
平静的水面被这银铃般清脆的嗓音振动起一串波澜，我在水中转过身，湖边坐着一位女孩，她浑身上下都是白的，惟有黑色的长发随风飘动，就像水波一样自然、优美。
“对不起——这里禁止游泳吗？”
她笑了，我简直无法形容她的笑声给人带来的愉悦的感觉：“我想可以吧，因为还没有人来过这个湖。”
“看来我是个幸运儿”，我说，摆了摆手臂，准备游到湖的另一边。
“你刚才在干什么？”
“什么”
“你刚才躺在水中一动不动……”
“噢”我回答说，“我正在想一些事，一些能令我感到天空是灰色的事。”
“灰色？天空？”她又笑了起来，甜美的笑声在空气中飞扬着，“你的想法十分有趣，天空一直是蓝的，挡住它的，只不过是一时的乌云。”
“乌云？”我哼了一下，“对不起，我不想听你美好的人生哲学。”
她望着我，声音依然那样悦耳：“你会明白的，因为你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。”
我不愿理会她，向湖心游去，当我回过头时她已消失不见。
但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的声音：“天空一直是蓝的，挡住它的，只不过是一时的乌云……”
乌云
第二次步出考场，天空晴朗得耀眼，那片蔚蓝中依然漂浮着几朵白云，洁白得就像湖边那个神秘的女孩，我感到自己心中的乌云已经被驱散了，天空的蓝色回到了我的身边。
当然，记忆中还有那一朵白云——她坐在湖边，通体白色，黑发随风飘动，像水波一样优美、自然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