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过一次,便永远也忘不掉,他给我的印象,不是美妙的悦耳鸟鸣或是可爱的自然气息,而是动物的任其宰割和大把大把脏兮兮的钞票。
腊月寒冬,鸭子的眼睛坦然明亮,使见惯人脸瞬息可变的戴老,一时内心酸涩。
侯文咏的《打赌》曾写过一个老人,他因长期昏迷不醒,成为家庭的累赘。最后等候室的家属不见了,他们甚至对医院发来的病危通知单爱理不理。一次,病人的病情在半夜突然恶化,作者与医生立即展开急救。好不容易把病人救过来,没想到姗姗来迟的家属非但不感谢,反而埋怨医生为什么半夜喊他过来,埋怨一个月光救治父亲就花了几十万。
乌鸦尚能反哺,自诩智力最高的我们却因为金钱抛弃了亲情。在捧着鳄鱼皮钱包的人们,有没有想过,当我们苟延残喘,孤零零一个人躺在病床上,儿女因金钱、工作而相隔万里时,心里什么感受。
有时候,人还不如动物。
——后记
我曾去过花鸟市场。
有个画家名叫戴敦邦。他文革时被下放干校劳动,不能作画,不能回家。那年年底他终于获准回家探视,一心只想赶回家。出门不就才发现,竟然有一群鸭子跟着他出来,他走鸭走,他停鸭停。他挥挥手让鸭子回去,鸭子却默默陪着他走了几里路。全然不似当时的人,个个戴上警惕冷漠的面具。直到戴老拐上公路,鸭子才止步。他又往前走了许久,一回头,鸭子还在路边草丛里探头注视着他。
他当时就立誓,今生再不吃鸭子。如此,不仅他,连他的家人,也都照做不疑。
这就是所谓的人性。
社会上空巢老人的现象日益增多。多少老人,日夜牵挂着天涯一方的儿女,却不见窄小破旧的老年手机屏幕上,儿女来电的踪迹。电话本上,只存着一个电话号码,只为时常收到问候,却为此等了很久很久。
生活的意义,莫过于你站在一端,而你在意的人站在另一端。中间相隔着浅浅的,却无法逾越的时间洪流。你所能做的,不过是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,亦或是各自天涯,直至退出你的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