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言好比魔术师手中的道具。语言可长可短,亦大亦小,可轻可重,亦庄亦谐。语言有虚有实,亦美亦丑,有缓有急,亦成为咫尺,也能让咫尺成为天涯。忠亦谗。语言有味:有时咸,有时苦,有时酸,有时甜。语言有气:霸气、英气、俗气、火气、官气、才气。语言有色: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。对待上司,满脸堆笑;对待下属,疾言厉色;对待对手,脸红子粗;对待恋人,和颜悦色。语言有形亦无形:它听得见,看得着;它似风,见缝就钻。
触摸语言有时冷冰冰,有时火辣辣。有时直言不讳,像冰一般透明;有时委婉含蓄,像大海一样深沉。有时细声细气,有时粗声粗气;有时口吐莲花,有时口吐棘刺。语言能穿越时空,永垂不朽;语言能穿透记忆,一生不忘。语言沉积了昨天,复制了今天,描绘了明天。语言能让天涯成为咫尺,也能让咫尺成为天涯。
语言本无情,语言本无义。它因善良的调遣而升腾,而精彩,而鲜活,而魅力万千,灵性无限。凭借它,武乡侯才得以“轻摇三寸舌,骂死老奸臣”,退了五路军马;凭借它,烛之武才得以说服秦伯,退却秦师,化干戈为玉帛;还是凭借它,全国上下才得以骂死袁世凯。真可谓“三寸不烂之舌,强于百万之师”。诚然,它也因为丑恶的调遣而逊色,而令人生厌。有的人恶语伤人,似匕首,刺人骨髓,中人心腹。于是兄弟相煎,朋友反目,师生成仇,邻里陌路,甚至招来杀身之祸,留下千古遗恨。
“良言兴邦,谗言祸国”,教你如何治国;“君子之言寡而实,小人之言多而虚”,告诉你分辨奸佞之法。“增之一分则太长,减之一分则太短;施朱则太赤,著粉则太白”,叫你如喝鲜蜜。“暮春三月,江南草长,杂花生树,群莺乱飞”,催你思乡恋乡。
忠言像药,叫人警醒;谎言似风,令人害怕;谗言似剑,使人颤抖;谀言似雾,叫人迷失;暖言似三月的阳光,暖人心窝;恶语似十月的冰凌,冷人骨髓。
有的人害怕语言,把它看得高不可攀,不敢接近,渐渐地疏远了它,于是语言变得索然寡味,面目可憎,听起来不舒服;有的人钟爱语言,把它视为知音知己,耳鬓厮磨,形影不离,于是语言变得趣味横生,亲亲切切,妙语连珠,听起来如六月饮冰。
一代伟人毛泽东说:“要学好语言,非下功夫不可。”你想要语惊四座,舌战群儒,就要在嘴中嚼三遍再吐出来。
俗语云:“曲子好听,口难开。”常言道:“樱桃好吃,树难栽。”学语言,应扎进书海攻名著,应走进社会学民谣,应日间练嘴夜间思。
啊语言,你游走于众口众心,总是免不了良莠不齐,好坏参半,怎能不让我喜来让我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