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家楼下来回必经之路旁,长着一棵树,不记得有多高——反正并不矮,也不知道它什么品种——反正不会开花,只知道那是一棵树。
似乎没人关心它的生长,无论我还是我的邻居们,人们只会在盛夏时想起它有那么点好处,便到树下深深吸一口浓荫。
那年深处,我和父亲出去散步,途径那颗熟悉的,不,是陌生的树,一阵风吹过,带着一丝肃杀的味道,那几片枯叶还是带着破翠的肢体离开了树,我不禁感叹:“生命难耐秋风,好想目睹下它夏天的样子!”父亲问我难道忘了它夏天时的繁盛,我的确像是没有仔细注意过,父亲沉默良久,对我说:“叶的凋零不是一种生死离别,而是一次轮回的善终,也是为下一次舞动生命而蓄力。等来年盛夏,你便再来看看,会明白很多的。”彼时,我若有所思。
我一直记得父亲的那席话,第二年仲夏,我伫立在树下,望着一树的繁闹与美好,感受着生命在运动中延伸,灵魂在喧闹中安宁。那时我明白,往日的凄凉大可不必,而生命就是在不停的轮回、运动。
时隔一年,我又细细想起这事,明白的却更多了。生活中的很多地方,因为我们太习以为常了,便从而渐渐忽略了,如是树,即便我路过其千百次,也未尝将它作为生命而存在,未曾读懂过它的含义。殊不知,熟悉的地方也有风景,可有时,每当我们想回过头好好品味这风景的时候,它却已经在寂寞的角落里慢慢褪色,不复从前。
幸好,对我而言,那棵树的生命还是在周而复始的,我才能在错过之后、醒悟之后,再次回到那熟悉的地方,怀着一颗从未有过的敬畏之心,欣赏那被略过的风景。
正所谓:“擦肩的都是客,路过的都是景。”或许我们站着这里,看到的是眼前的大千世界,却往往忽略了身后亦有一番趣味。熟悉的地方也有风景,或如惊鸿一般短暂,亦或如夏花一样绚烂,期盼他人留恋,倒不如在经历风景时,用更多的心思去珍惜铭记。
